第(1/3)页 扶苏略作沉思,疑惑道:“在你看来,杜赫为何要这么建议?” “他难道不知此中危害?” 张苍面露凝色,他沉吟片刻,摇了摇头,道:“臣的确不知,不过很有可能如钟先生说的,大秦的官员太脱离实际了,或许在杜少府眼中,民众缺盐铁,并非是危及到生计,只是对生活有一定影响,甚至可能以为影响并不大。” “因而才建议徐徐图之,将此次举措利益最大化。” “若说杜少府真的有祸心。” “恐也未必。” “我现在细细想来,方才说此话,的确有些不当。” 说到这。 张苍忍不住嘲弄一声道:“大秦的官员久居高位太久了,早就不知地方现状了,或许对他们而言,每日有精盐肉糜,这才是正常的生活,所以又如何能想象到底层的疾苦?又岂能对民众为一日三餐,几乎大半时间都躬耕于田地感同身受?” “他们或许不是何不食精盐肉糜,而是已经看不起食肉糜的人了。” “唉。” 张苍长长叹息一声。 扶苏脸颊微红。 若非嵇恒让自己沿开国路走了一趟,他恐也难以体会到民间疾苦,甚至不能说不能体会,而是根本就认知不到,朝廷官员跟地方黔首,两者有泾渭分明的鸿沟。 一个在天,一个在地。 他眼下对张苍这番话倒是有些认同。 一时无话。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。 张苍低着头,目光闪烁着。 良久。 张苍突然抬起头,下意识道:“现在细细回想下来,钟先生这次所为,恐未必真就只是为解决盐铁缺少,也未必就是为了推出相对应的《商律》,更深层次的话,恐是在试探朝廷。” 一语落下。 张苍当即闭上了嘴。 他已意识到自己似说漏了话。 闻言。 扶苏眉头一皱。 他猛的看向张苍,凝声道:“张御史,你我认识这么久,何以这般见外?” “你又想到了什么?” 张苍面色凝重。 他看着扶苏,神色阴晴不定,似在纠结说不说,在沉思片刻后,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。 他没有急着开口。 而是去到了门口,谨慎的看了看四周,确定无人,连忙将屋门紧闭,这才重新回到室内,他朝扶苏躬身道:“还请公子见谅,这些话实在有些胆大,臣也是偶然想到,心中对此是悸动不已,这才不得不谨慎再三。” 扶苏眼中露出一抹好奇。 见张苍这么谨小慎微,也意识到其中严肃。 他看了看四周,往前挪了挪身子,跟张苍拉近了距离。 张苍露出一抹感激,压低着声音,低声道:“公子,臣等会所说,只是胡乱猜测,公子切莫放在心上,更莫要对外声张。” “张御史尽管说,我扶苏岂是多嘴之人?”扶苏道。 张苍微微颔首,凝声道:“公子可曾记得,那钟先生的建议中,有定罪整个廷尉府。” 扶苏点头。 这他自然是记得。 当初听到这建议时,他也是被惊住了。 张苍又道:“但在钟先生的口中,却要将蒙毅免官、黜职。” “这难道有什么不对?”扶苏一脸疑惑。 张苍低垂着头,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,沉声道:“但公子仔细想一下,钟先生当时是如何说的,他说的是整个廷尉府的官吏失职,然若是真论起来,失职的岂止是廷尉府?只怕整个朝堂都有失职。” “若是往深处想。” “钟先生或许真暗指的整个朝廷。” “庙堂之上,朽木为官,殿陛之间,禽兽食禄。” “但正如杜少府一般,这些人真的是朽木禽兽?并非如此。” “这些人是有大才的。” “只是他们的才并不会轻易显露。” “对于过去大秦的危机形势,朝廷官员其实出力者并不多,甚至可以这么认为,大秦的官员只可做锦上添花,是做不到济困解危的,所以这些人的才对朝廷并无多大裨益。” “甚至只可能适得其反。” 扶苏脸色微变。 张苍压低着声音,继续道:“这只是臣的偶然所想,蒙毅廷尉性格刚正,其实是极适合为廷尉的,但眼下朝廷官员大多沦为‘狼心狗行’之官,因而让蒙毅离开朝堂,或许才是明智之举。” “我不知钟先生的具体想法如何。” 第(1/3)页